被药师寺凉子送到青青医院的二十一名病人，在友子这伙人的内部，引发了渲然大波。 “那个北城京儿，简直就是这个世界的毒瘤，必须铲除！” “这个人渣死一百次都不足惜！” “谁都不要阻止我，我要杀了那个人渣。” 青青医院一间密室里，无论木场美琴、梨田织叶，还是年纪稍大点柩小夜，三个妹子全都愤怒地叫叫嚣着要杀掉北城京儿。 即使是最稳重的剑光姬也表示，只要找出他出行的规律，我就能用一发狙击弹在八百米外解决掉他。 狭雾友子问林洛道：“你还要我们什么都不做吗？” “今天，药师寺凉子过来时，她说的话你应当还记得吧。她一直都在盯着你，这是明显是她布下来的陷阱，不要踏进去。” 林洛摇了摇头，看向剑光姬，然后道：“你是可以在几百米外一枪狙死他。但是，你的职业，身份，来历，我相信药师寺凉子早就查得清清楚楚。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局面下，北城京儿如果被人远距离狙杀爆头，凉子第一个怀疑的对像就是你。” 柩小夜不满道：“那你打算怎么做，还是象现在这样，整天窝在医院里继续跳大神吗？” 林洛瞪了她一眼，轻轻地道：“我是一个科学家！科学家要杀人，手段远比你们要丰富得多。楼下的那个李公子……” “那个不男不女的九条人渣？” 柩小夜一惊，李旭是被林洛下毒，这事到目前为止，只有狭雾友子一人知道。 林洛本来不想说的，但今天这个局面，他知道自己不做出一点表示，手下这些年青冲动的中二青年们，少不得要干出“独走”之类的事来——毕竟这是日本的文化特色了。 “你们干活太糙了，北城京儿这个毒瘤，就由我来切除，用我的科学家的手段——两个月，我保证在两个月内取他的性命。就这样，大家散去吧。” 在做出承诺后，林洛这才勉强将这群冲动的中二少女们安抚好。 “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，情绪一起来，就胡乱作为。这次的事，明显是药师寺凉子在挖坑，行借刀杀人和投石问路一举两得之计。她早就怀疑我们不老实了，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对北城京儿下手，就会让她更加确认目标，以后的工作就更难作了。” 从释放望月正宗，送来受害女孩子，一系列的运作，在这事上，药师寺凉子使的是阳谋。 “药师寺凉子？厉害的女人！她大概会是我在日本最大的对手吧。” 通过西华，林洛得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，知道她和皇室，确切地说是和东华的韦克皇帝关系极佳，是她的“干孙女”。 虽然不是公主身份，但是韦克皇帝极欣赏这个女人，她在大和行政区是“思想审查委员会”的总负责人。 思想审查委员会看似不过是个“不三不四”的部门，但实际上却是东华最可怕的特务机构鹰狼队捆绑在一起的，权力极大，其可以轻易地调动当地的警察部队，只要有理由和罪名，甚至可以直接逮捕这里的许多高官，只须事后能向韦克皇帝解释清楚就行。 而凉子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兢兢业业，这个年龄和狭雾友子一样大的“老处女”，这五年来把超过四百人的政治犯送进了监狱，流放了超过两千人。 北城京儿这条疯狗在她面前，也是瑟瑟发抖得变成兔子。 “被这样的人盯上，太让人头痛了。” 当林洛坐在房间里思考怎么对付新出现的对手时，狭雾友子手下的那几个年青的“中二少女”和“精神病队友”，则在这时一起去找望月正宗，她们的“精神导师”。 才刚刚出狱的望月正宗，现在身体还未恢复，正青青医院里接受检查和疗养恢复治疗。 听到众人说明情况后，望月正宗叹了口气道：“这事上，我暂时是在站在林博士这边的。这个时间点，我们确实不适合出手对付北城京儿。” 然后他又道：“林博士承诺两个月内解决北城京儿，你们应当给他机会和时间。” 安抚好这些冲动的年青人后，待她们出去后，望月正宗敛起先前面对这些年青人时的微笑，突然严肃地问随后进来替他检查身体的学生狭雾友子道：“这次的事，你自己的态度是怎么看的？” “我觉得两边都有道理。北城京儿已经是这里最大的毒瘤，他多活一天都在对这个世界造成严重的毒害。但是太平说得没有错，这次的事，明显是药师寺凉子在给我们挖坑，冒然行动，只会把我们不多的本钱都赔进去。” 望月正宗叹气道：“友子，比起从前，你行事稳重多了，但是你去失去了热血……” 狭雾友子低下了头。 “看得出来，你和林博士这几年的生活，非常地幸福。” 狭雾友子点头承认。 “嗨，幸福安逸的生活，容易让人失去激情……” 望月正宗一边叹气，一边走到窗房边，拉开窗帘，通过窗户，俯看着外面华丽的东京城。 “看吧，友子！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，这座城市，每一寸土地，都浸润着罪恶。” 望月把手往外一指。 “最远的那幢，是九条家的影视城，与其说是拍电影的，不如说是给九条家的少爷们选美玩女人的工具，这算是京城六家中，‘最善良’的一家。” “那幢金融大厦，是药师寺家的徐福基金大楼。表现上只是搞金融运作，实际上各种所谓的校园贷，小额贷，裸贷，卖身贷，全是他们的分身马甲，每天几个亿的民间借货流水，全是从这里流出来的！” “那幢楼，是北城家的东京热娱乐城，离我们只有五百米！那些向药师寺家借了钱，还不起的平民，只好让自己家里的女人，送去北城家卖身还债！” “两百米外，平井家的不夜城！赌城，无数人在这里倾家荡产！” “对面那条街，人称毒品一条街！雾岛家经营的。每天都有因为吸毒过量，身体出问题送到我们医院急救的病人。不得不承认，林博士的医术和药理水平很出色，他救回了不少吸毒的人。但是现在在闹经济危机，因为绝望而逃避现实，然后陷入毒坑的人，却越来越多！” “至于这幢楼！” 望月正宗用力地踏了踏，踩得楼板怦怦响。 “他本来是安布雷拉公司的总部兼科研中心，这家公司破产前是卖什么的，你我都很清楚。” 望月正宗转过身，看着学生的脸，大声地道：“中华联邦第十一区，大和特别行政区的首府东京，是这里的行政中心，同样也是这座罪恶之岛的罪恶中心！这座罪恶之城，他是索多玛的猪圈，娥摩拉的地狱！每天都有无数无辜的人在绝望中死去，每天都有无数的，象昨天被送来的那二十一个女孩子般坠入地狱！这座城市就象是一座密闭的铁屋，没有窗户，无数人都困在铁屋里，将要窒息而亡！你的男人，林太平博士，他是一个善良的人。但是，他以为在这在里建个慈善医院，在这间铁屋里开个绿豆大的小孔，就可以拯救全城的人吗？” 望月正宗象演讲家一样地演说着，同时将窗户狠狠地拉开。 他的住处在八十层，窗户一开，冷风就不断地灌入。 “大多数人都在沉睡，大多数人都在麻木地等死。这个时候，需要有人早早地站出来，号召大家一起伸出自己的手，一起用力，方才有机会打碎这间铁屋，给所有的人生的机会和希望。” 望月的话刚说到这里，病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，原来是先前离开的木场美琴、梨田织叶、柩小夜三人，她们刚才并没有走，一直守在外面，趁机偷听。 “导师你说得真好！” 三个中二少女一起道。 此时，狭雾友子的脸上露出羞愧的表情。 她曾经是个性格刚烈，象外面的那三个中二少女一般充满激情和战斗精神的女人。 她没有忘记当初的理想，但是内心深处却也不得不承认，这两年和林洛一起在西华快乐、安逸且富足的生活，确实在不知不觉中，消磨了她的斗志。 “导师，我错了。” 友子低头道。 “你只是想求稳而已。但是，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，求稳根本不会有任何的机会，唯有剑走偏锋，我们才有机会。” 望月正宗把目光看向余下的三人，眼里流露出欣赏的表情，然后道： “知道我为什么同意给林博士两个月的时间吗？其实他的作法并没有全错，只是太过求稳了。” “通过宗教，我们得到了广泛的人脉，也就是韦泽导师在书所说的群众基础。借助那些教民，我们的眼线变得更广阔了。” “两个月的时间，也是给我准备的。我在监牢里坐太久了，和社会有些脱节，我需要时间恢复身体，以及更深入地了解现在的社会情况。这两个月的时间，不光是给我，给林太平博士的，也是留给你们的，给我的。趁着这段时间，尽可能地收集那些社会肿瘤有关的情报，然后……” 望月把手伸出窗外，捏紧成拳，作出用力一砸的动作。 “我们不鸣而已，一鸣就要惊人！” 柩小夜问道：“除了北城京儿外，我们第一个目标是谁？” 望月正宗抬起头道：“当然是最危险的那一位！” 望月正宗真正最想杀的人，正是药师寺凉子。 …… “小哀，不算北城京儿那个混蛋，如果望月那个半调子的中二想按他的理论，搞暗杀肿瘤切除，你猜第一个目标会是谁？” 回去的路上，凉子突然问了好友这个问题。 灰原哀想了想，然后看向了好友。 “对，就是我！这几年来，我抓了不少他这样的危险的思想政治犯，在这些人的心中，我大概是比韦克皇帝还要可恶的第一走狗吧。谁是我们的朋友，谁是我们的敌人，这是革命的首要问题……我和他都看过韦泽皇帝的书。” 灰原哀道：“这会有一些危险吧。望月是AD99的原始开发者，他手上应当有用AD99催化出来的杀手。” 药师寺凉子道： “这一点你放心，针对这一点，相应的防护措施我已经准备好了。再说了，不入虎穴，蔫得虎子？就他那三脚猫的手段，在我眼里根本不成气候。真正让我感到头痛的，反而是西华那一边。西华正攵府这半年搞了不少暗中的小动作，望月正宗，也不过是他们暗中支持的几个民间势力中的一支而已。” 灰原哀低头道：“凉子，你很优秀。可是这个国家，尤其是日本这里，就象是一破船，到处都是破洞，到处都是蛀虫。只要这里的局面还继续这样烂下去，象望月正宗这样的人，就会不断地产生。哪里有压迫，哪里就有反抗，他们是杀不光也是抓不完的。” 药师寺凉子叹气道：“所以我的打算是，在开始的时候，我会纵容望月这样的人，在这里帮我切除一些危害严重的肿瘤。借他们的手，震慑那些没有下限的家伙。他们要杀北城京儿，我绝对不会阻止，京都六家中，就算是我所在的药师寺家族里的那些不成材的废物，他们的死活我也不会管。” “就这些了？” “嗯。” “嗨，这大概是你能做到的极限了吧！” 灰原哀叹了口气，看着车窗外，没有再说话。 …… 下午和导师的对话，狭雾友子并没有告诉林洛。 事实上，她现在正处于一种两难的境地。 她最爱的男人和最尊敬导师，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。 虽然这裂痕目前还很浅，却已让夹在他们中间的她十分地难作人。 晚上，林洛和友子躺在一张床上，在激烈地缠绵后，林洛主动告诉了友子一件事。 “公欲善其事，必先利其器。你们不要心急。这两个月我会集中所有的精力，对AD99进行再开发。我有十成的信心，将AD99的副反应压制到最小，同时将其和血兰的药效结合起来，开发出最完美的超人药。” “两个月的时间？够吗？” “当然够，因为我在得到AD99之前，已经提前拿到如何改造他的答案了啊！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