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里尔特地跑到南区去找兑换商,请对方帮忙兑换百万里布拉。 因为西里尔不想在维内里奥老大的支配下,进行兑换金币的冒险。 虽然应该不会穿帮,但万一穿帮,事情就大条了。 光是想象就令人厌恶。 接着西里尔又在杂货店买了几个钱包,把金币换成小银币或铜币,增加硬币的数量后收进钱包,再放进自己的影子。 那里是个方便的隐藏地点,想拿东西出来时,只要把手伸进影子抓住就好。 也不用担心被贝尔塔婆婆发现。 因为影子不用意识也会跟着西里尔。 这是很适合西里尔懒散个性的能力。 接着西里尔买的是不透光的彩色玻璃瓶。 有盖子。 是用来保存“粘素”的容器。 不是要卖给奥古斯特.皮奇尼。 西里尔知道,只要知道自己的排泄物是“粘素”,就有很多用途。 如果是炼金术师,可能会用在制造人造生命,或是探究生命的起源等学术研究上,但对西里尔来说,“粘素”是实用又强力的医疗素材。 而最适合测试“粘素”效用的实验对象,现在就在身边。 就是左大腿被砍伤的,娼馆的保镖罗尔夫。 “小气的奥古斯特,可是付了两百万里布拉的……虽然相信鉴定结果,但还是要测试一下效果才行……” …… 到了傍晚时分,西里尔前往罗尔夫租借房间的廉价旅馆。 那间廉价旅馆离妖精(宁夫)之馆不远,位于冷清的巷弄里。 罗尔夫在伤口痊愈前,无法继续保镖的工作。 这段期间没有收入,经济上已经陷入窘境。 只要拜托他进行特殊治疗的实验,他应该没有拒绝的余地。 不,就算不这么做,只要威胁他失去双腿,他应该会乖乖听话。 就算治疗方式可疑,也没有任何问题。 “我来探望你了,让我检查一下伤口的状况……” 西里尔敲了敲房门,出声说道。 “哦,是赫尔米娜吗……?进来吧……!” 罗尔夫虽然装出威风的样子,但声音和态度都缺乏霸气。 从他没有出来迎接这点来看,似乎连从床上站起来都有困难。 西里尔打开门,走进狭窄的房间。 “你是来让我侵犯的吗……?” 罗尔夫躺在床上,装出一副坏人的样子。 “那种事等体力恢复后再说吧……” 一如拆下绷带时的想象,症状并不乐观。 罗尔夫的个性静不下来,伤口没有愈合的迹象。 不仅如此,还出现了化脓的征兆。 床边桌上放着烈酒。 他恐怕是为了掩饰疼痛而喝酒。 这样不可能治好。 “你不找治愈魔法师治疗这个伤吗?” “我哪来那种钱啊!” “这样下去,迟早会跟左脚说再见呢~” 西里尔双手合十,拜了拜罗尔夫的左脚。 “喂喂……喂喂喂喂喂……饶了我吧。就算有两只脚,也不是说其中一只不要也行啊!” “可是,不行就是不行……” “不,你帮我想想办法……变成独脚后,就没人要我当保镖了,早晚会流落街头饿死……” 罗尔夫从床上起身,抓住西里尔的身体。 “嗯~~方法是有啦,不过这是秘传配方,要是被公开出来就伤脑筋了。罗尔夫先生,你是守得住秘密的人吗……?” “是、是、是哦。那当然……像我这么口风紧的男人,可不好找啊!” 得到患者的同意了。 “粘素”是生物粘着剂,同时也是置换被破坏身体组织的特殊物质。 只要给予患者的血液,再贴到患部,“粘素”就会与组织同化,堵住伤口。 只要使用方法正确,就能让失去的器官再生。 与罗尔夫伤口上贴的生物粘着剂,等级完全不同。 那是粗糙的仿制品,而这是真货。 例如,可以置换失去正常功能的指头或眼球。 就算不用到这种程度,只要交给西里尔,就能在短时间内接合被砍断的四肢,或是堵住裂开的腹部,就已经够可靠了。 “请咬这个。不咬的话,会痛到要死哦~~!” “哦、哦哦……” 罗尔夫乖乖地咬了药丸。 不久,罗尔夫的意识变模糊,即使戳他的伤口也没有反应了。 “好,生效了。” 西里尔打开缝合的伤口,把带来的“粘素”塞进去,再用绷带固定。 在酒精影响下被喂了毒品的罗尔夫,眼皮抽搐着坠入梦乡。 “酒跟毒品并用啊——算了,没关系……反正罗尔夫先生是不死之身……大脑应该也足够强韧,经得住药物的考验吧。” 不死之身的罗尔夫,是西里尔担任保镖的另一个名号。 虽然是他自己到处宣传的,但西里尔并不在意。 “这是让痛觉麻痹的轻微药物,效果很快就会消失。” 在药效消失的时候,“粘素”就会堵住伤口。 “嗯,接下来就等结果了。我想很快就会成功,但我还有晚上的工作,得回去了……保重,罗尔夫哥哥。” 西里尔挥挥手,离开罗尔夫的狭窄房间。 西里尔离开后…… 床边的桌子上只剩下火酒、便条纸跟十枚小银币。 便条上写着: 禁止喝酒。 我会留下钱,请好好吃饭。 罗尔夫哥哥,要早点恢复健康哦。 你的妹妹。 对罗尔夫来说,这实在是个难以解释的文字。 …… 克劳德.基尔修抵达伊尔堡后,顿时感到不知所措。 “不会臭吗?” “完全不会……” 克劳德打算从西里尔留下的外套上寻找线索。 然而,丽迪却说他不知道。 “你鼻子很灵吗?” “因为咱是探索者啊~~可以确实追踪气味哦。” 被教会拖住的时间太长了。 丹尼斯找到的西里尔的踪迹,已经消失无踪。 “要是石壁上的臭味消失,就只能进到镇上到处乱晃了……” 伊尔堡的城镇,跟王都坎贝拉相比是个小城镇。 不过,要利用偶然找人,这里还是太大了。 “老大~别这么烦躁,开心一点嘛。慢慢来就好……” 丽蒂——抓住跨坐在马上的克劳德脚,撒娇似地摇晃。 “真没办法。虽然我想替丹尼斯报仇,但着急也没用。今天就先进城去,弄到睡觉的地方再说。吃顿好料,奢侈地泡个澡……” “不愧是克劳德老大,真了解咱。那咱就给你一点福利吧。” 丽迪——妖艳地扭了扭腰。 “不需要。不准钻进我的被窝!” “……咦,为什么?咱很厉害的哦!” “少啰嗦,你给我睡地板……” 克劳德踢开丽迪抓住的脚,挣脱她的束缚,重新戴好三角帽。 “老大,你错过咱,一定会后悔的!” “不会,我不会后悔!” “能让咱主动邀请的男人,可是少之又少哦。” “拜托你也别邀请我……” “因为,咱会让你爽到不行哦!” “我只想好好睡一觉……” 两名清洁工一边互骂,一边往西门前进。 穿过西门,越过普马内尔田的绿地,走在穷苦劳工的密集住宅区之间。 不久,佩利亚纳正教会的教堂出现在眼前。 克劳德在教堂前停下马。 “咱说,克劳德大爷,这里不是旅社吧。” “你很清楚嘛。这里是佩利亚纳正教会的教堂。说穿了,就是豪华的旅馆……” “原来还有这么肮脏的旅馆啊……教会堂根本无所谓啦。快点去一间好一点的旅馆吧。” “什么……?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哦……如果贫穷的清洁工要洗去旅途的尘埃,比起好一点的旅馆,当然是免费的教会啦。这就是世间的常识吧……丽迪小姐,接下来你要学会常识哦……常识。” “老大~有时候……咱觉得老大不是绅士呢。” “你的直觉还真准啊。我根本不是什么绅士。在成为清洁工之前,我可是葬仪社的人……和教会的关系一直很好。” 克劳德不悦地说道。 “喂~多米尼克、加米尔,有信徒来咯。你们别偷懒,快点出来迎接!” 克劳德下马走进教会堂,大声喊道,却没有任何人出来。 祭司多米尼克和助理祭司加米尔都不见人影。 “没办法,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住吧。” “呐,老大……咱有不好的预感。去正规的旅馆吧!” “这里会出现鬼吗?” “……别瞧不起人,我又不是这个意思。” “先吃饭吧……然后,用井水洗个澡!” “真是的,好啊!” 两名清洁工在教会里为所欲为,用快发霉的面包解决晚餐,用井水擦过身体后,睡在充满霉味的肮脏床上。 “要睡的话,记得把灯熄掉哦……” “哦,真贴心。拜托你咯……” 不幸的是,克劳德并不清楚这个区域所处的特殊状况。 司祭多米尼克和助祭加米尔,被染上禁断症状、嗜普马内尔如命的暴徒们,送往唯一神阿希埃尔的跟前。 暴徒大多是贫困的劳动者,由对教会抱持敌意的魔法师担任领导者。 被普马内尔侵蚀大脑、失去理智的狂人们,一到日落时分,就会无法压抑暴力冲动,开始闹事。 然后,就在那天晚上…… 狂人们看到教会窗户的灯光,化为暴徒。 他们甚至不记得自己杀了多米尼克和加米尔。 受到狂人第二次袭击,教会堂被烧毁了。 因为染上禁断症状、失去理智的魔法师,不分青红皂白地放火。 遭到夜袭的克劳德和丽迪,拖着疲惫的身躯逃离教会堂,但几乎失去了所有装备。 克劳德的爱马被狂人们大卸八块。 “真不敢相信,这个城市是地狱吗……?” “所以,人家不是说了!这里很讨厌嘛……” 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。 “啊,大衣呢?” “啥?” “沾满西里尔臭味的大衣啊!” “自己的性命有危险时,哪会去在意那种东西啊。这是紧急状况,紧急状况。” “啊——怎么会这样,被丢在这里了吗……!” “完全烧光了,变成灰了啦,灰……哈哈哈!” 两人不知道驱魔师的大衣是以耐火纤维制成的。 不过就算从瓦砾堆中挖出来,大衣上飘散的也只有可燃物烧焦的味道吧。 “好可怕的城市,在这里可不能随便自称是教会相关人士啊……” “老大——我们要露宿街头吗?” “嗯,看来是这样了。” “咱好像会讨厌老大……” 丽迪喃喃自语。